男人

男人應該是什麼樣子?

蒼髯如戟,滿臉的鬍子的男子是個男人,而我嘴上無毛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。事實上,年輕時嘴邊上的毛髮細細疏疏軟綿綿的,想留鬍子也沒有能力。

西裝筆挺卻童山濯濯的男子是個男人。而我背著電腦筆記本,理個短髮像個學生。我想這是被好好萊塢的節目所影響的。從零零七的電影 Sean Connery,愛之船的船長 Gavin MacLeod,計程車電視劇裡的 Danny DeVito,和 Seinfeld 的 Jason Alexander。每一位都是禿頭得那麼的帥氣。

心寬體胖大腹便便,走起路來大搖大擺的男子是個男人,哪像我瘦巴巴營養不良似的。年經時經歷了大大小小被胖子欺負的血淚史。比如搭公車時,胖子喜歡坐在我旁邊的位置 (因為我做不滿一個座位,他們可以有大一點的空間)。或是不小心和胖子相碰,結果我人被彈出去的慘況。

從青少年起,一直都習慣用 “男生” 這個字。就算是結婚生子之後,還是習慣稱呼自己為 “男生”,總覺得沒有長大到可以接受自己是一個男人。走在路上,那些留著鬍鬚,頂著光頭,或是噸位大的男性,他們才夠格被稱為 “男人”。當別人稱呼我為 “男人” 時,感覺還滿憋扭的。

這個 “男生” 跟著孩子一起長大,陪著孩子一天一天地過日子,然後把他們弄得又哭又叫的,感覺上自己不過是個 “孩子王” ─ 比孩子大一點的男生。太太那時候常說,她是這個家唯一的大人。

當孩子進入青春期後,和我之間的關係,已經不像小時候那般的撒嬌和親密,彼此漸漸地像獨立的個體,無形中自己也跟著孩子長大。而和孩子適應青春期的成長一樣,這個 “長大” 中的男生也在學習。而對於心理上的 “長大” 一直有疑問 「心理上應該是什麽樣子,才算是一個 “男人” ?」

兒童在每個年齡階段有成長學習的建議表,用來評估兒童心理和生理的成長。成人除了沒有這種東西,每個人對於 “男人” 的定義都不一樣。有些人簡單的直接以年齡為標準。甚至只要看起來像男人,那就是一個男人。有些人是以物質來衡量,比如有房的男人,有錢的男人。有些人則是以社會地位和權力來判斷。不過,這些都是由外在的因素決定出來的,而我該如何覺得自己成為 “長大的男人”?

當得知太太懷了我們第一個孩子的後幾天,和平常一樣駕著車出門。突然前面的車子緊急煞車,我也跟著用力地踩了煞車。驚魂未卜,太太說:”小心點,現在不是我們兩個人,而是三個人。”照顧和保護家庭是丈夫角色,這是 “男人” 的責任,第一次有 “男人” 的感覺。

第一個孩子出生後幾年,父母親大老遠地過來看我們。當母親看見我吊兒啷噹的陪孩子玩,戲弄孩子。她隨口說了一句,”做人的父親,就應該有做人父親的樣子。”我是孩子心目中的父親,而父親的角色應該有個 “男人” 樣子。第二次有 “男人” 的感覺。

先前太太懷孕第一個孩子時,我們夫婦倆已經住在一起六多年。生孩子的事從沒有放在心上。有就有,沒有就沒有,沒有特別的算日子,或準備任何的事。而當我們決定要第二個孩子之後,才知道生孩子是那麼的大費周章。除了量體溫,算排卵日,還要選擇吃的東西。性交時的姿勢和結束後的善後,都是要確保懷孕的成功。和太太一起做人的日子裡,傳宗接代的責任,第三次有 “男人” 的感覺。

這些年來,嘴邊上的鬍子越來越粗,雖然沒有辦法做到滿臉的鬍鬚,竟也可以留著八字和山羊鬍。頭頂上的頭髮從 M 型開始,眼看前後就要合併了。而這體重?只能自我安慰的說,很慶幸地還沒有達到三位數。以現在的體態,毫無疑問的是一個男人。

過去一直不願意稱乎自己是個男人,也許是不想也不願意承擔男人的責任和義務。安慰著自己只是個男孩,一個可以隨心所欲的男孩。只是無論我最後如何的閃躲,時間和生命像溫水煮青蛙似的,一步一步的讓我慢慢地陷入,無形中的面對。嬰兒,兒童,男孩,男生到男人,這是個成長的過程。

男人,這個詞終於在這一兩年開始慢慢的接受它,而且我還滿喜歡這個新身分。

我是一個男人,一個保護著家庭和照顧兒女的男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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