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dition Two:
人生到了不惑之年,差不多就是被人稱做阿伯的年紀了。
從小接受的教育和隨手翻開的文章,大多數的性教育都是集中在青少年時,人類從兒童期,經青春期”轉大人”的過程。另一個重要的性教育就是女性懷孕過程。這兩個過程佔了著很大的研究和介紹。當自己已近不惑之年,卻發現並沒有太多專門研究和介紹人類的老化,無論是生理和心理上的。能找到最多這方面的資訊就是關於女性的更年期了,可是對於中高年的男性,能找到的資訊卻不多。
打從二十六歲開始正式工作起,日子就照著大多數人的人生,結婚生子有了家庭,在團團轉之中重覆工作,家庭,和學校之間。日子好像永遠就是這樣,無止境的重複著。是的,結婚又有孩子的男人每天忙得養家活口,哪有心思想到這些事情?生活上的忙進忙出,並沒有時間注意身體上的小警訊。
因此當幾年前無意的發現自己有白陰毛,心理上的打擊是很沮喪的,第一次從生活裡驚醒過來,第一次感受到年齡的增長不是一個數字或吃蛋糕用的。心裡整整有幾個月就是無法跳出那個已經老了的死胡同。 「我已經到了那年紀了嗎?」
三十歲後年齡的增長,代表的是身體逐漸的凋零。第一次警覺到,原來我真的慢慢的在變老,我的人生也在那一年醒了過來。而三十歲的那十年在不知不覺中快畫下了句點,想想自己在那十年間做了什麼? 想著,想著總是跨不出工作,家庭,和學校。難到未來幾十年的日子裡,似乎就是這麼的固定下來?
我們都知道所有生命終會結束,然而固定和忙碌的生活似乎讓我們忘記時間的變化。自己在變老的事實讓我想找答案,可是日子忙得沒有什麼時間,花時間找也沒有完整的答案。就像青春期”轉大人”的過程,生理和心理上的變化能得到的是很教科書式的答案;青春期就是生殖和生理機能成熟,醫學上認為男生青春期是約十三至十八歲之間。可是這是什麼意思?現在回想起來,青春期就是身體變成和大人一樣。雖然男生青春期約五六年,不過視覺上就短短兩三年的過程,劇烈的身體的變化,一扎眼就長大了。青春期短短的數年間,茫茫然的似懂非懂,至少知道是一件長大的過程。可是老化又是如何?除了生理,我的心理又將如何老化呢?這可不是青春期的成長,這可是面對逐漸接近的死亡。
年輕時認為我是主宰我身體的主人。在學校讀書時,曾四十八小時從堪薩斯州的威奇塔,一路沒有睡覺的駕車到加州舊金山。工作時,每個星期連續六十小時無止境的上班。每天為了省時和口腹之慾,漢堡,比薩等高熱量外帶食物是最好的選擇。白頭髮的出現,並沒有讓我有警覺之心,四處看去都是有黑髮內夾雜著白髮的成人,覺得這不過是一個人成熟的樣子,總一直覺得我不過是個剛出社會的年輕人。
十年前的照片是一個長方臉約 200 英磅的胖子。前額雖高,但有著滿頭的黑髮。雖然打從 2003 年中就開始不間斷的運動,但現在鏡子面前的我看起來是還是一張圓臉,43 英吋的腰身,肥胖而凸出的胸部,前額因禿頭而閃閃發光。在超過 30 BMI 下,還是偷偷的慶幸目前只有高血脂。
老化是什麼?一個總覺得是自已父母親才應該面對的問題。很感恩父母親的健康,讓我有時間的醒了過來,慢慢的思考這問題。另一方面,和父母親長年的分離,讓我無法照顧,了解,和體會他們衰老的變化。中年的老化有哪一些呢?白頭髮和禿頭是男人中年生理老化的變化。那心理方面呢?中年心理方面的變化會是什麼?老化的認知必須由自己來體驗和摸索著。
在這個年齡, 雖然知道要開始照顧自己身體,但是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。小朋友的營養需要照顧,實在也沒有時間一國兩制。所以只能小朋友吃什麼就是跟著吃什麼,自己的健康就這樣在快樂和滿足間犧牲。
一直感覺著自己還是工作組裡年紀最小的幾個。今天在工作上,看著四周的同事,突然驚覺,自己不知何時悄悄的被推上到年齡平均值的另一端。
睡前親了幾下枕邊二十年的牽手,兩個人都已屆不惑之年,真的是被時間推到中年的這一邊,回不去了。看著另一半開始出現的白頭髮,突然想到幾年前發現的幾根白陰毛,趕緊到浴室低頭細數一下。還好, 白陰毛的數目還是一樣。
青少年時想像著四十歲的我會是什麼樣子?一轉眼竟也四十歲了。嘆了口氣,靜靜的告訴自己,四十歲雖然有個慢慢老化的身體,惶恐中更慶幸人生在這時候醒了過來。四十歲和昨天或明天一樣,日子還是重複的過著。唯一不變的是歲月持續著在身上靜靜的,一點一滴的刻痕。
Edition One: